直到走出家门的时候，顾衍才想起来今天没课的事儿。
重新走进家里，跳上床躺着，顾衍感觉到深深的放松。
尤其是这两天都没有再做过一次梦。
对于他来说，睡醒时不会头痛在前段时间简直是奢望。
顾衍抱紧被子，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少女。
......
时堇看见旷野上盘旋的飞鸟，依偎着飞翔，看见清晨的露珠羞涩地滴落。
她见到许多往日不曾看见的风景，或者说是未曾留影的风情。
她只是孤独的行走在这里，只有耳旁的栀子花与她为伴。
她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彩，似乎也像远离似的慢慢飘远。
......
顾衍呆呆地躺在床上，许久之后才像意识到什么，伸手擦掉滑落的水渍。
“流眼泪了，但，为什么？”顾衍还沉浸在莫名的悲伤里，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来摩挲着铜戒。
像是在期待着回应，一遍又一遍地触碰。
直到赤紫的云霞慢慢逼近。
......
今天就是教廷检测金属亲和度的时候，顾衍早早地收拾东西，出门晨练。
一路上见到了许多人，他觉得今天城里，没有往日的阴沉。
似乎大家都在期待着这场盛会。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于黄铜的子民来说，越是靠近祂，也就越能体会到福音。
顾衍也强迫自己从昨天一整日的消沉中脱离。
检测仪式将会在圣·若瑟教堂举行，以此向为教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初代圣廷军骑士长若瑟·莫斯克拉表示敬意，同时也希望能有更多人通过检测，成为圣廷军的一员。
顾衍找到了人群中的莱尔，和他一起走进教堂。
黄铜浇筑的使徒若瑟举剑向天，仿佛还是那个征战天启的领袖。
祂的左手边是熊熊燃烧的锻炉，示意主的火不会熄灭。
祂的右手边是极为厚重的经板，象征神的告诫与赐福。
身着厚重战甲的骑士静立左侧，穿着古朴长袍的修士站在右侧。
首位骑士睁开双眼
所有人入场，位居前方的修士和蔼的微笑着，“你们上前，将手放在锻炉上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莱尔也发愣地看向顾衍。
首位骑士睁开双眼：“有何疑义无需多言。没有浴火的牺牲如何验证你的决心。”
“神赐不是过家家的玩笑。”
他将身上厚重的战甲信手一折，小心地放在教堂地上。
接着展露着他近乎全身金属化的身体。
“对神的礼敬才能得到神的恩典。”
“如我历经百战所得神躯，强如天启亦是负隅顽抗。”
“踏上前来，迎接洗礼吧！”
他紧紧盯着排在首位的学生。
“别太着急，雷诺。”修士走到他身旁，接着对第一位学生笑了笑，说:“去吧孩子，这也是你期待已久的机会。“
第一位学生紧张地朝锻炉走去，手掌心对着锻炉燃烧的烈火。
过了没几秒，修士宣布结果，没通过检测。
“神会宽恕你的不敬。”他冷漠地开口。
“把手放在若瑟右边的经板上，对着圣律忏悔去吧。”
“仁慈吾主，不会在意你的冒犯，但你的罪愆，已在圣律中标明。”
学生颤颤地点头，忙不迭将手按在经板上，片刻就恢复冷静，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出教堂。
顾衍不清楚判定的标准是什么，只知道那位学生结束忏悔之后就变得呆呆的。
像死板的机器。
其余人依次向前，大部分人都没有通过，也都像第一位学生那样忏悔。
偶尔通过的幸运儿都排到骑士们的身后。
很快就到了莱尔，紧张的他颤抖着伸手，然后就被宣布通过。
如释重负，莱尔看向顾衍，默默给他加油。
顾衍深吸口气，大踏步向前，将手放在火上。
“没什么感觉。”
他正纳闷着，就看见旁边的骑士撇了撇嘴，宣布他通过检测。
顾衍走到莱尔身后，看向若瑟的右边。
厚重的经板上闪烁着蓝色光芒。
骑士雷诺忍不住背过身跟修士低语。
“我带你们去接受改造，走吧。”雷诺终于转身，将战甲披上，然后径直向教堂深处走去。
穿过一个个岔道，众人在两扇圆拱门前停下。
雷诺老实地敲门，等待着。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雷诺推开门，大家跟着他一起进去。
四周都是一些器械。
顾衍在其中看到一个头发已经灰白但是根根竖起，精神矍铄的老人，拿着笔不断写着东西，腰背挺得笔直。
“交给我，你出去吧。”老人没有抬头。
“是，主教。”雷诺答应一声推门离去。
此时老人才抬头，看向他们。
他的眼神停留很久，长叹一声。
“开始吧，伸出你们的右手。”老人将笔放下，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子针管，示意他们在自己面前坐下。
顾衍看着他将里面的液体注射到右手静脉里。
“条件有限，你们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吧，我去把你们的改造材料找到。”
睡过去之前，顾衍只听见了这句话。
......
“吵，太吵了！”
顾衍现在头痛得要命，又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吵醒。
可他没想到眼睛睁开之后就是一副末日景象。
透过紧闭的窗户，顾衍看到外面乌压压的，仿佛失去意识般的人和机械行走着的机器人。
像黑色的海择人而噬。
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顾衍听到重重的闷哼从门外传来，接着便传来男女的大喊：“躲进地窖里，别出来！”
“我的孩子，爸爸妈妈爱~着~你......”
声音逐渐虚弱。
顾衍下意识的听从他的话，扫视房间，看到突起的地板，掀开，小心地从楼梯上下去，再把地板合上。
地窖里漆黑无比，空气也浑浊不堪。
顾衍紧盯着地板——其实地窖的入口很明显。
如果有人在房间里，一眼大概就能看出与其他地板之间的差别。
留有的缝隙确实是太大了。
只是门外和窗外都有莫名其妙的敌人。
只是他下意识选择相信了那两个自称爸爸妈妈的人。
地窖里进了越来越多的光。
顾衍握紧拳头看向那个掀开地板，嘴角沾血的机器人。
他发出凄厉的尖叫，于是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发现了地窖。
顾衍知道，“爸爸妈妈“”大概是死了。
莫名的愤怒和悲伤涌上顾衍心头，看着一个个跳下的机器人，他攥紧右手径直挥拳，朝走在最前方的机器人头上砸去。
“给我，吐出来！”顾衍恶狠狠地挥拳，骑在他身上发疯似的捶打。
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冲过来，把顾衍压在身下。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顾衍无力的想：“我要死了吗？”
“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啊，至少，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给我，停下！”顾衍双手用力往上推去。
对他们来说，这个动作分明是那么无力，却仿佛有无形的能量场覆盖了他们的指令。
他们停了下来，像卡顿的轴承，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顾衍已经难以挪动自己的身体。
意识逐渐模糊，只听到少女带着哭腔的发问，“你是谁？”
顾衍努力地想要扯扯嘴角，至少露出一个微笑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
又是剧烈的头痛后，顾衍醒来。
老人，雷诺口中的主教，正在给莱尔进行金属改造，就在他的右手边。
莱尔试探着握紧右手，黄铜右手跟随他的心念而动。
挥拳时仿佛有烈风呼啸而过。
主教手中拿着液态黄铜，正要给顾衍做改造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右手早已金属化。
和他的身体贴合得天衣无缝。
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念叨着：“老了”。
顾衍觉得，可能和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有关。
他轻轻地挥动右手，却感觉比莱尔带来的破风声强上许多。
顾衍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看着他后，才松了口气。
默默等待着所有人的改造完成后，顾衍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教堂内已经有很多人聚在一起祈祷。
与广场区的弥撒不同，教堂内的祈祷只有真正的被教会认同的拥有虔诚信仰的人，才能向神祈求或忏悔。
经历过金属改造的他们，也自动成为其中一员。
主持祈祷的司祭沉默着对他们点头，示意他们跟随着一起。
众人跪在黄铜经板上，手指有节律地叩击。
祈祷结束后，顾衍他们跟着司祭去另一处房间。
司祭把几个袋子拿出来，从里面掏出黄色的六棱柱结晶，发给他们。
约莫一根手指的长宽。
莱尔有些激动地撞了撞顾衍肩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顾衍了然，这应该就是莱尔心心念念的神晶了。
“回去以后，如果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用掉一点。”
“磨成粉末泡水口服就行，也可以把它抹到你们改造的部位。”
司祭接着说：“平时可以多来祈祷，神会抚平你们的创伤。”
他的言语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
顾衍发现这几天遇到的无论是士兵还是修士，都有些不正常。
一种近于绝性而表现出的漠视。
仿佛只在祈祷中才用自己全部的灵魂去回应。
就像莱尔母亲一样，处理不了过多的信息，或者说不会去处理和自己关系不大甚至没有关系的信息。
如同无情的信仰机器。
他接着想到自己的突然金属化的右手，在那一场梦醒之后就变成这样。
强大、有力，顾衍觉得像罗伯特教官那样半身金属化的一拳，他现在就能办到。
“那场梦里，我应该救下了她吧？”
他突然有些担心那个女孩。
“无论如何，毕竟是一场梦。”
顾衍将心神继续放到莱尔家的事情上。
已知金属化会需要神晶来平息排异。
神晶可以修补莱尔母亲破碎的意识。
莱尔的母亲因为神晶能够进行金属改造后义无反顾地决定改造。
莱尔为了得到更多神晶，选择金属改造成为圣廷军。
“一份神晶两人用，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衍看着手中散发着光泽的神晶，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美丽。
......
少女睁开眼，瞳孔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陌生的少年无力地推动双手的情景。
然后她才看到压在少年身上的，撕咬着的，疯狂的机器。
等她害怕地，颤抖地问着“你是谁”的时候，压在少年身上的机器早已瘫痪在地。
那一瞬间，她只看见少年努力想挤出笑容却无法做到的无奈。
......
“怎么今天做这个梦了？”时堇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少女清冷的瞳映着余晖下赤紫的云霞。
她想到爸爸妈妈让她逃进地窖里，想到地窖里根本藏不住人，想到机器人破入地窖时的惊恐。
在梦里，这些都没有了。
她只知道，在她绝望的刹那，是陌生的少年救了她。
“梦里也没说出来谢谢。”
时堇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似乎也像害羞似的慢慢飘远。
她拿起笔记本，记录下这一刻的感受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属于它的天空”
重新走进家里，跳上床躺着，顾衍感觉到深深的放松。
尤其是这两天都没有再做过一次梦。
对于他来说，睡醒时不会头痛在前段时间简直是奢望。
顾衍抱紧被子，继续睡觉。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到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少女。
......
时堇看见旷野上盘旋的飞鸟，依偎着飞翔，看见清晨的露珠羞涩地滴落。
她见到许多往日不曾看见的风景，或者说是未曾留影的风情。
她只是孤独的行走在这里，只有耳旁的栀子花与她为伴。
她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彩，似乎也像远离似的慢慢飘远。
......
顾衍呆呆地躺在床上，许久之后才像意识到什么，伸手擦掉滑落的水渍。
“流眼泪了，但，为什么？”顾衍还沉浸在莫名的悲伤里，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来摩挲着铜戒。
像是在期待着回应，一遍又一遍地触碰。
直到赤紫的云霞慢慢逼近。
......
今天就是教廷检测金属亲和度的时候，顾衍早早地收拾东西，出门晨练。
一路上见到了许多人，他觉得今天城里，没有往日的阴沉。
似乎大家都在期待着这场盛会。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于黄铜的子民来说，越是靠近祂，也就越能体会到福音。
顾衍也强迫自己从昨天一整日的消沉中脱离。
检测仪式将会在圣·若瑟教堂举行，以此向为教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初代圣廷军骑士长若瑟·莫斯克拉表示敬意，同时也希望能有更多人通过检测，成为圣廷军的一员。
顾衍找到了人群中的莱尔，和他一起走进教堂。
黄铜浇筑的使徒若瑟举剑向天，仿佛还是那个征战天启的领袖。
祂的左手边是熊熊燃烧的锻炉，示意主的火不会熄灭。
祂的右手边是极为厚重的经板，象征神的告诫与赐福。
身着厚重战甲的骑士静立左侧，穿着古朴长袍的修士站在右侧。
首位骑士睁开双眼
所有人入场，位居前方的修士和蔼的微笑着，“你们上前，将手放在锻炉上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莱尔也发愣地看向顾衍。
首位骑士睁开双眼：“有何疑义无需多言。没有浴火的牺牲如何验证你的决心。”
“神赐不是过家家的玩笑。”
他将身上厚重的战甲信手一折，小心地放在教堂地上。
接着展露着他近乎全身金属化的身体。
“对神的礼敬才能得到神的恩典。”
“如我历经百战所得神躯，强如天启亦是负隅顽抗。”
“踏上前来，迎接洗礼吧！”
他紧紧盯着排在首位的学生。
“别太着急，雷诺。”修士走到他身旁，接着对第一位学生笑了笑，说:“去吧孩子，这也是你期待已久的机会。“
第一位学生紧张地朝锻炉走去，手掌心对着锻炉燃烧的烈火。
过了没几秒，修士宣布结果，没通过检测。
“神会宽恕你的不敬。”他冷漠地开口。
“把手放在若瑟右边的经板上，对着圣律忏悔去吧。”
“仁慈吾主，不会在意你的冒犯，但你的罪愆，已在圣律中标明。”
学生颤颤地点头，忙不迭将手按在经板上，片刻就恢复冷静，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出教堂。
顾衍不清楚判定的标准是什么，只知道那位学生结束忏悔之后就变得呆呆的。
像死板的机器。
其余人依次向前，大部分人都没有通过，也都像第一位学生那样忏悔。
偶尔通过的幸运儿都排到骑士们的身后。
很快就到了莱尔，紧张的他颤抖着伸手，然后就被宣布通过。
如释重负，莱尔看向顾衍，默默给他加油。
顾衍深吸口气，大踏步向前，将手放在火上。
“没什么感觉。”
他正纳闷着，就看见旁边的骑士撇了撇嘴，宣布他通过检测。
顾衍走到莱尔身后，看向若瑟的右边。
厚重的经板上闪烁着蓝色光芒。
骑士雷诺忍不住背过身跟修士低语。
“我带你们去接受改造，走吧。”雷诺终于转身，将战甲披上，然后径直向教堂深处走去。
穿过一个个岔道，众人在两扇圆拱门前停下。
雷诺老实地敲门，等待着。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雷诺推开门，大家跟着他一起进去。
四周都是一些器械。
顾衍在其中看到一个头发已经灰白但是根根竖起，精神矍铄的老人，拿着笔不断写着东西，腰背挺得笔直。
“交给我，你出去吧。”老人没有抬头。
“是，主教。”雷诺答应一声推门离去。
此时老人才抬头，看向他们。
他的眼神停留很久，长叹一声。
“开始吧，伸出你们的右手。”老人将笔放下，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子针管，示意他们在自己面前坐下。
顾衍看着他将里面的液体注射到右手静脉里。
“条件有限，你们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吧，我去把你们的改造材料找到。”
睡过去之前，顾衍只听见了这句话。
......
“吵，太吵了！”
顾衍现在头痛得要命，又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吵醒。
可他没想到眼睛睁开之后就是一副末日景象。
透过紧闭的窗户，顾衍看到外面乌压压的，仿佛失去意识般的人和机械行走着的机器人。
像黑色的海择人而噬。
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顾衍听到重重的闷哼从门外传来，接着便传来男女的大喊：“躲进地窖里，别出来！”
“我的孩子，爸爸妈妈爱~着~你......”
声音逐渐虚弱。
顾衍下意识的听从他的话，扫视房间，看到突起的地板，掀开，小心地从楼梯上下去，再把地板合上。
地窖里漆黑无比，空气也浑浊不堪。
顾衍紧盯着地板——其实地窖的入口很明显。
如果有人在房间里，一眼大概就能看出与其他地板之间的差别。
留有的缝隙确实是太大了。
只是门外和窗外都有莫名其妙的敌人。
只是他下意识选择相信了那两个自称爸爸妈妈的人。
地窖里进了越来越多的光。
顾衍握紧拳头看向那个掀开地板，嘴角沾血的机器人。
他发出凄厉的尖叫，于是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发现了地窖。
顾衍知道，“爸爸妈妈“”大概是死了。
莫名的愤怒和悲伤涌上顾衍心头，看着一个个跳下的机器人，他攥紧右手径直挥拳，朝走在最前方的机器人头上砸去。
“给我，吐出来！”顾衍恶狠狠地挥拳，骑在他身上发疯似的捶打。
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冲过来，把顾衍压在身下。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顾衍无力的想：“我要死了吗？”
“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啊，至少，你们这些该死的杂碎，给我，停下！”顾衍双手用力往上推去。
对他们来说，这个动作分明是那么无力，却仿佛有无形的能量场覆盖了他们的指令。
他们停了下来，像卡顿的轴承，发出滋滋的声响，然后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顾衍已经难以挪动自己的身体。
意识逐渐模糊，只听到少女带着哭腔的发问，“你是谁？”
顾衍努力地想要扯扯嘴角，至少露出一个微笑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
又是剧烈的头痛后，顾衍醒来。
老人，雷诺口中的主教，正在给莱尔进行金属改造，就在他的右手边。
莱尔试探着握紧右手，黄铜右手跟随他的心念而动。
挥拳时仿佛有烈风呼啸而过。
主教手中拿着液态黄铜，正要给顾衍做改造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右手早已金属化。
和他的身体贴合得天衣无缝。
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念叨着：“老了”。
顾衍觉得，可能和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有关。
他轻轻地挥动右手，却感觉比莱尔带来的破风声强上许多。
顾衍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看着他后，才松了口气。
默默等待着所有人的改造完成后，顾衍跟着大家一起出去。
教堂内已经有很多人聚在一起祈祷。
与广场区的弥撒不同，教堂内的祈祷只有真正的被教会认同的拥有虔诚信仰的人，才能向神祈求或忏悔。
经历过金属改造的他们，也自动成为其中一员。
主持祈祷的司祭沉默着对他们点头，示意他们跟随着一起。
众人跪在黄铜经板上，手指有节律地叩击。
祈祷结束后，顾衍他们跟着司祭去另一处房间。
司祭把几个袋子拿出来，从里面掏出黄色的六棱柱结晶，发给他们。
约莫一根手指的长宽。
莱尔有些激动地撞了撞顾衍肩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顾衍了然，这应该就是莱尔心心念念的神晶了。
“回去以后，如果感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用掉一点。”
“磨成粉末泡水口服就行，也可以把它抹到你们改造的部位。”
司祭接着说：“平时可以多来祈祷，神会抚平你们的创伤。”
他的言语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
顾衍发现这几天遇到的无论是士兵还是修士，都有些不正常。
一种近于绝性而表现出的漠视。
仿佛只在祈祷中才用自己全部的灵魂去回应。
就像莱尔母亲一样，处理不了过多的信息，或者说不会去处理和自己关系不大甚至没有关系的信息。
如同无情的信仰机器。
他接着想到自己的突然金属化的右手，在那一场梦醒之后就变成这样。
强大、有力，顾衍觉得像罗伯特教官那样半身金属化的一拳，他现在就能办到。
“那场梦里，我应该救下了她吧？”
他突然有些担心那个女孩。
“无论如何，毕竟是一场梦。”
顾衍将心神继续放到莱尔家的事情上。
已知金属化会需要神晶来平息排异。
神晶可以修补莱尔母亲破碎的意识。
莱尔的母亲因为神晶能够进行金属改造后义无反顾地决定改造。
莱尔为了得到更多神晶，选择金属改造成为圣廷军。
“一份神晶两人用，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衍看着手中散发着光泽的神晶，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美丽。
......
少女睁开眼，瞳孔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陌生的少年无力地推动双手的情景。
然后她才看到压在少年身上的，撕咬着的，疯狂的机器。
等她害怕地，颤抖地问着“你是谁”的时候，压在少年身上的机器早已瘫痪在地。
那一瞬间，她只看见少年努力想挤出笑容却无法做到的无奈。
......
“怎么今天做这个梦了？”时堇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变暗。
少女清冷的瞳映着余晖下赤紫的云霞。
她想到爸爸妈妈让她逃进地窖里，想到地窖里根本藏不住人，想到机器人破入地窖时的惊恐。
在梦里，这些都没有了。
她只知道，在她绝望的刹那，是陌生的少年救了她。
“梦里也没说出来谢谢。”
时堇抬头看着天边的云彩，似乎也像害羞似的慢慢飘远。
她拿起笔记本，记录下这一刻的感受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属于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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