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1

    江知意回家补完练习册已是一点多。

    眼皮几乎下一秒就要合上,她强打起精神,展开信纸给奶奶写完回信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来到教室,不出所料,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有同学愣愣盯着她。

    她能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却没办法对王瑜视若无睹。

    江知意拉开凳子坐下,王瑜立刻凑上来:“诶,昨天校门口什么情况啊?你们认识?”

    “不认识。”江知意脱口而出。

    “不认识?”

    “前天我去养老院看奶奶丢了东西,正好被他捡到,所以他来还给我。”江知意言简意赅地解释。

    王瑜听完倒是没多怀疑。

    那人看起来非富即贵,而大家只是普通学生,用着一两块的笔,吃着三四块的街边摊,这样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她语气遗憾道:“唉,还以为你认识他呢。”

    “我要认识他你就怎样?”见王瑜趴在桌子上叹气,江知意忍不住打趣。

    “抱你大腿,见见有钱人是怎么生活的呗!像我们这种普通群众,连人家是怎么花钱的都不知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不知怎的,昨晚傅延青说过的话蓦地在她脑子里响起。

    “你知道我的袖扣多少钱吗?”

    “那你知道我的打火机多少钱吗?”

    ……

    托傅延青的福,她好像还真知道了一点他们是怎么花钱的。

    十八万,七万,她对这些钱连概念都没有,傅延青却可以用这些钱随随便便买一对袖扣、一个打火机。

    可恶的有钱人。

    “唉。”王瑜怅然若失地又叹几口气,翻出昨天的作业道,“不提了不提了,马上早读了,趁老师还没来,你帮我看道题吧?”

    “好啊。”江知意凑过去。

    早上数学课,数学老师绕着过道转悠时,目光再次刻意地落到她的作业上。

    这次江知意写完了,一题不落,他便不再多说,边讲题边走开了。

    偶尔他会点同学起来回答问题,点到江知意时,江知意总能淡定说出解题思路,甚至比参考书上的思路还简洁,老师无话可说,只能略一点头,让她坐下。

    如此过了一周,江知意明显感觉到数学老师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变少了。

    或许初时他认为开学考试是江知意运气好,是她侥幸,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大概也明白过来那就是她的真实水平。

    江知意很高兴自己的实力又一次得到认可。

    而这一周里,傅延青没有再出现过。

    那天的转账他没有收,一直到24小时自动退款他都没有回复一个字。

    转账退回后,江知意打字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转过账了,是傅延青自己不收。

    她又何必在这儿思来想去,庸人自扰。

    或许傅延青对她真的只是顺手一帮吧。

    如果他不再出现的话,江知意想。

    *

    但十天以后,傅延青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的出现很低调,至少江知意没看到李博趴在窗边眼巴巴盯着他的车看。

    她是在一个很巧合的场景下突然看到他的。

    她下楼去上厕所,穿过一楼走廊时,副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傅延青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视线中。

    紧接着,副校长也走了出来,站在傅延青身边说着什么。

    副校长此人,一贯凶且严厉,江知意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喜欢在升旗后的领导讲话环节批评人,但此刻,他面对傅延青的样子,表情和善得简直让江知意不敢认。

    江知意愣了几秒,回过神,见傅延青没发现她,加快步伐从他们身后绕过。

    侧身而过的一瞬间,一直听副校长说话的傅延青忽然低眸,盯着江知意从他身后走了过去。

    傅延青:……

    系统:“别看了宿主,她就是在躲你。”

    傅延青:“?”

    他不信这个邪,快速结束与副校长的对话,放慢速度在江知意回教室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没多久,江知意上完厕所回来,看到他竟然还没有离开学校,明显一愣。

    傅延青确信她看到他了。

    但下一秒,江知意微微垂眼,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跟着人流,若无其事从他身旁走过。

    傅延青:……

    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荒唐,险些气笑。

    傅延青:“所以她真把我当陌生人了?看见我跟没看见一样,见了面装不认识?”

    系统肯定道:“是的。”

    为什么?

    傅延青想问。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系统好心提醒:“宿主,你不觉得她有点怕你吗?”

    “怕我?”

    “是的,你太凶了,把人家吓着了。”

    傅延青:“……”

    “对了,宿主上次问我相不相信下次见面时她会主动和你说话——”系统补上最后一刀,“不相信。”

    傅延青额头青筋突突跳了几下。

    *

    傅延青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滑铁卢。

    他向来处事不惊,但或许是这件事超出他的预期,惹得他不时皱眉,终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你最近怎么了?”贺凌舟问,“什么事惹你烦心了?又是你那个弟弟?”

    酒会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灯光落在众人的华服上,散发出柔和的光影。

    知道傅延青不喜欢人靠近,贺凌舟举着红酒在他对面坐下:“与其皱眉,不如说来听听?”

    贺凌舟算是圈里一个能和他说得上话的朋友,背景也可称得上一句“资本”。

    他口中的弟弟,指的是傅延青同父异母的弟弟。

    用系统的话来说,这个弟弟,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人物,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男主”。

    如贺凌舟所说,这个弟弟确实让他觉得很麻烦,但此刻让他觉得麻烦的,另有其人。

    傅延青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靠在沙发上看着酒会的众人,若有所思开口:“我看起来凶吗?”

    噗嗤一声,系统先笑出声。

    贺凌舟:“???”

    他不明白傅延青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突然问这个,怎么,有人说你凶?”他想笑,“就算有人说你凶,依你的性格,你怎么会在意?”

    贺凌舟语气揶揄:“看来说这话的人挺重要?”

    想到江知意,傅延青轻笑一声:“很重要。”

    能从傅延青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可不容易,贺凌舟顿时来了兴致,起身换到傅延青左侧的沙发上继续问:“你是不是看上谁了?”

    傅延青不置可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看。”贺凌舟眯起眼睛,作势打量,“高眉骨,高鼻梁,薄唇,凶倒是不凶,就是面相凉薄,一看就不好接近。”

    傅延青冷冷撇他一眼。

    “不过也不影响。”看他眼神不悦,贺凌舟赶紧改口,“像你这样的条件,真看上谁了想追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追?”傅延青好笑,“你想多了。”

    “是吗。”贺凌舟笑眯眯,“我还以为铁树开花、冰山化水了,原来不是。”

    宴会上还在放轻缓的古典曲,傅延青抿了口红酒,静静道:“上次我说送她回家,让她上车,她拒绝了。”

    而且还是毫不犹豫。

    贺凌舟一口酒呛在嗓子眼里,没等缓过来,傅延青继续:“她挺怕我,见面也只会装不认识。”

    贺凌舟呛得更厉害了。

    身后的服务生及时递上水,贺凌舟连喝几口,才不可思议地看向傅延青。

    老天。

    傅延青是什么人?傅氏集团的掌权人。

    傅氏集团又是什么来头?娱乐业、投资业、酒店业和医药业全面开花的超级大集团。

    江市哪个有头有脸的见了傅延青不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傅总”?

    结果今天傅延青告诉他,他想送一个女人回家被拒了?

    这话要不是傅延青亲口说的,他肯定觉得是谁在造谣。

    不仅拒绝傅延青送她回家,见了面还装不认识,可以啊。

    挺有胆气。

    贺凌舟好奇心被勾起:“谁啊?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

    “她知道你是谁吗?”

    “……”傅延青顿了一下,“我是谁对她没什么影响。”

    这下贺凌舟也搞不懂了。

    说实话他太好奇这个人是谁了,抓心挠肺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给傅延青这种待遇。

    可傅延青没有说的意思,贺凌舟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多问。

    只能看着傅延青百思不得其解。

    “别看了。”傅延青用杯底敲了下桌面,“说说,你觉得她为什么怕我。”

    贺凌舟坐正,眯起眼睛将傅延青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抛开男人的资源和家底不提,仅看外表,傅延青也是相当出色的那一类。

    五官优越,气质从容稳重,身材更是衣架子,穿什么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即便他的长相不在某一类人的审美点上,但那一类人也会承认,客观上他是帅气的。

    贺凌舟看他半晌,说:“可能是因为你太端着了。”

    “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喜欢温柔的男人,你放下身段对人家温柔点,说不定人家就不怕了。”他幸灾乐祸,“不过能让我们傅大总裁去讨好的女人,这世界上恐怕还不存在吧。”

    傅延青睨他一眼,无视他后半句,只重复:“温柔?”

    贺凌舟只是随口一说,压根不觉得傅延青会当真,可看他颇为在意地重复,不由傻了。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傅延青真要按他说的去讨好那个女人?

    正主认真,他一个出主意的自然不能再吊儿郎当。贺凌舟当即正色,清清嗓子:“对,你要温柔点对她,就像温柔对待你的花一样。”

    他知道傅延青在家养了一阳台的花,且从不让旁人碰他的花。

    要说傅延青对什么最用心,那一定是他的花。

    “花?”傅延青瞬间失了兴致,不再看他,语气都变得懒散,“你以前追人就是这样追的?”

    贺凌舟脸色微变,收起嬉笑神色,静默许久才道:“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

    江知意回到座位上仍觉得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

    扑通扑通静不下来。

    她看见傅延青了。

    太奇怪了,前一天她还在想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如果傅延青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从此不再出现,她会相信他真的是做好事,顺手一帮。

    可短短一周,他又出现了。

    而且好巧不巧,每次都让她看见。

    她不瞎,也不是傻子,她现在越来越深刻地相信,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周围,一定是抱着什么目的。

    和她有关吗?

    逻辑告诉她是的,可理智又告诉她,怎么可能?

    她不特殊,也不独一无二,傅延青图她什么?

    她甚至觉得,走廊上的两次偶遇,都是傅延青有意为之的。

    可这些,江知意又没办法告诉别人。

    傅延青现在什么都没做,即便她说了,别人也只会觉得她杞人忧天而已。

    她想起苏语琴,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苏语琴能早点回家。

    *

    傍晚时分,天下起雨来。

    这场雨来得突然,从天阴到下雨,只隔了一个小时。

    等到放学,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窗外雨势滂沱,江知意咬着嘴唇,思考是一路淋回家好,还是打车回家好。

    如果打车回家,她怕钱用得太快,会撑不到苏语琴回来。

    “你没带伞吗?”王瑜看出什么,好心道,“我带了,要不咱俩挤一挤?”

    她晃了晃手里的伞:“走吧,这么大的雨,一时半会儿肯定停不了。”

    江知意笑了,点点头。

    和王瑜挤在一把伞下走到车站,没等多久王瑜的车就来了。

    王瑜看看车又看看她,问道:“要不我把伞借你吧?我家离得近,下车走两步就到。”

    “没事你赶紧回吧,我家也下车走两步就到。”江知意微笑着摇头,指指车站顶部,“再说了这还有挡雨的地方,淋不着的,车来了,你赶紧回吧。”

    眼看大家就要上完车,王瑜只好道:“那好吧。”

    她一边说着“明天见”,一边收伞上了车。

    公交车很快开走。

    天更黑了。

    路边的树被狂风蹂躏,混着雷雨闪电,末日般压抑。

    一层秋雨一层凉,早上出门还觉得暖和的衣服放到现在已经不够看,单薄得像一层纸,冷得江知意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刚才她和王瑜挤一把伞,不好意思让王瑜淋着,拼命给她留空间,结果就那么一段路,她右胳膊和右腿都湿透了。

    冷风一吹,寒意直往骨头里钻。

    她望着路边一辆辆家长接送的车,不免羡慕。

    要是苏语琴也能来接她就好了。

    没多久江知意的车也来了。

    她坐了几站下车,将校服披在头顶,抱着书包一路跑回了家。

    回到家又花了半个小时收拾自己。

    吃完饭洗完热水澡后,江知意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像喝了烈酒一样,身上不停地有热意腾出。

    她没多想,擦干头发裹了厚衣服就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业。

    写完作业又是深夜,江知意收拾好书包上床睡觉,初时还一切正常,可到了后半夜,她觉得身上那股热意越来越重了。

    意识处于半梦半醒间,好像一半在梦里,她来到一个满是岩浆和火山的地方,一半又在现实,她热得直扯被子。

    极其不安稳的一觉。

    五点多,她终于被热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儿。

    头昏昏沉沉,手脚软绵无力,喉咙发干,嗓子疼得厉害。

    种种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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