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落思归途
小说：
人在江湖，我只是想要秘籍啊
作者：
遗失之乐子
白时立于一颗大树的最高枝头眯着眼眺望远方。
这块地域的山峦连绵起伏，被薄雾笼罩着，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但他还得辨认方向。
往哪儿走？
继续沿着官道走还是走小路？翻山还是顺水？
白时在这里待了不止半个时辰了，树上的视野确实好些，但也仅仅是好些，并不能让他脑袋里凭空多出一幅堪舆图来。
这鬼地方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连个能问路的人影都瞧不见。
耳畔蓦然间又有声音响起。
很轻，很模糊，像是隔着厚墙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风吹过树叶时自己疑神疑鬼的幻听，而当他真打算仔细去听却又没了。
白时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道声音：“站在上面就能看出花来么？我看你不如直接在那里筑个巢，视野更好。”
是她。
白时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嗤笑一声。
你懂个屁，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地界没闯过？什么样的路没走过？这辨认方向的本事岂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想明白的？
虽然吧……这方向确实他娘的有点难辨。
他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动声色，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手指头在空中虚划了几下终于是心里有了点谱，选中一个方向。
然后，他纵身一跃，如同没了重量的叶子从那枝头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
稳稳落在地面，白时拍了拍衣服——上面本就没什么灰尘，这动作纯粹是习惯。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几步远处那个依旧精神萎靡，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身影说：“从这边走，方向应该没错。”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特有的自信，好像他真的对前路了如指掌，“按照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判断，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应该能找到去望山镇的官道。”
他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唐珂勉强抬起头，那双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了忘了摘的桃子，没什么光彩，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迷茫和落寞。
她看着白时指的方向，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拖着沉重的步子默默跟了上来。
像个没了魂的木偶。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时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嘀咕。
昨晚，就在这青石镇外的废墟上这丫头对着那场雨后难得露脸的星空，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可哭完了，嗓子哑了，人也瘫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望着星星发愣。
直到白时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用那蚊子哼哼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告诉白时：她想回家了。
回那个她当初拼了命也要逃出来的家。
回那个在江南水乡，叫青舫城的地方。
她说，她想跟爹娘道歉，磕头认错。说自己错了，不该那么不懂事，不该擅自离家出走，不该做什么狗屁的江湖侠女梦。
江湖？江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烂泥坑！她这趟出来，差点把小命都丢了不说，还看到了那么多……那么多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腌臜事，那么多血淋淋的，戳破了她所有幻想的现实。
她想起爹娘的好，想起家里的安稳，想起家人的关照，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账，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家人。
当然，她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这些话，不过大体意思是这样。
白时当时听着，心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一向不是很在乎这种戏码。
谁还没年轻过的时候，没犯过傻呢？这丫头也就是蠢得格外突出一点罢了倒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他原本的打算是既然这丫头自己想通了要回家，那自己也算仁至义尽，干脆就把她送到前头不远的那个望山镇，让她自己想法子搭车回去也就算是善始善终了。
白时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从青石寨王坝那老王八密室里摸出来的东西——一块入手冰凉，仿佛能吸走人魂魄的黑色怪石，还有那封语焉不详，透着诡异的旧信。
这石头绝非凡品。
白时凭着多年摸爬滚打出的直觉与先前的摸索几乎可以肯定这东西里头藏着大秘密，甚至可能关系到某种能让他变得更强的力量。
这比什么金银财宝都让他上心。
两人一前一后，在荒凉的山野间跋涉。
山路泥泞难行，一脚下去能陷到脚脖子，拔出来都费劲，两旁的树木不少在昨夜的混战中遭了殃，烧得焦黑或是被刀斧砍得七零八落，挂着破碎的布条和难以名状的零碎。空气中那股血腥和焦糊味，混着雨后的土腥气，钻进鼻子里，让人直犯恶心。
唐珂显然是吃不消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练家子，这几日又是惊吓又是奔波，昨晚更是一夜未眠还哭了个死去活来，此刻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干裂起皮，走路都有些摇晃，全凭着一股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倔劲儿在撑着。
白时走在她前面几步远，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四周。
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
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路边一丛灌木旁。
那里，一根细小的树枝有新折断的痕迹，断口带着绿意，角度刻意，像是有人匆忙间不慎蹭断又试图掩盖，却留下了更明显的破绽。
旁边湿软的泥地上还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印记，浅得几乎看不见，像是某种特制的薄底快靴留下的一角。
有人跟着。
而且是个身手相当不错的家伙，至少在潜行匿踪这方面。
白时心里瞬间有了判断。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这小贼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干什么，我没去找你，你反倒还敢找上我了？真以为能从老子手里把那石头抢回去？
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总归是个麻烦，他得想个法子，要么甩掉她，要么把她揪出来。任由她留在暗处始终是个威胁，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捅刀子？
麻烦。
他心想，摸了摸怀里的石头确认它还在。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也带来了一丝更深的不安。
耳边，似有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是蛊惑，又像是警告。
“啧……”白时几不可闻地啐了一口，“邪门玩意儿。”
前路漫漫，山道崎岖。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远处的山峦朦胧。
这块地域的山峦连绵起伏，被薄雾笼罩着，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但他还得辨认方向。
往哪儿走？
继续沿着官道走还是走小路？翻山还是顺水？
白时在这里待了不止半个时辰了，树上的视野确实好些，但也仅仅是好些，并不能让他脑袋里凭空多出一幅堪舆图来。
这鬼地方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连个能问路的人影都瞧不见。
耳畔蓦然间又有声音响起。
很轻，很模糊，像是隔着厚墙有人在窃窃私语，又像是风吹过树叶时自己疑神疑鬼的幻听，而当他真打算仔细去听却又没了。
白时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道声音：“站在上面就能看出花来么？我看你不如直接在那里筑个巢，视野更好。”
是她。
白时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嗤笑一声。
你懂个屁，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地界没闯过？什么样的路没走过？这辨认方向的本事岂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想明白的？
虽然吧……这方向确实他娘的有点难辨。
他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动声色，又仔细辨认了一番，手指头在空中虚划了几下终于是心里有了点谱，选中一个方向。
然后，他纵身一跃，如同没了重量的叶子从那枝头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
稳稳落在地面，白时拍了拍衣服——上面本就没什么灰尘，这动作纯粹是习惯。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几步远处那个依旧精神萎靡，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身影说：“从这边走，方向应该没错。”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子特有的自信，好像他真的对前路了如指掌，“按照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判断，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应该能找到去望山镇的官道。”
他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唐珂勉强抬起头，那双眼睛此刻又红又肿，像两颗熟透了忘了摘的桃子，没什么光彩，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迷茫和落寞。
她看着白时指的方向，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拖着沉重的步子默默跟了上来。
像个没了魂的木偶。
看着她这副模样，白时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嘀咕。
昨晚，就在这青石镇外的废墟上这丫头对着那场雨后难得露脸的星空，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可哭完了，嗓子哑了，人也瘫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望着星星发愣。
直到白时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用那蚊子哼哼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告诉白时：她想回家了。
回那个她当初拼了命也要逃出来的家。
回那个在江南水乡，叫青舫城的地方。
她说，她想跟爹娘道歉，磕头认错。说自己错了，不该那么不懂事，不该擅自离家出走，不该做什么狗屁的江湖侠女梦。
江湖？江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烂泥坑！她这趟出来，差点把小命都丢了不说，还看到了那么多……那么多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腌臜事，那么多血淋淋的，戳破了她所有幻想的现实。
她想起爹娘的好，想起家里的安稳，想起家人的关照，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账，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家人。
当然，她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这些话，不过大体意思是这样。
白时当时听着，心里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一向不是很在乎这种戏码。
谁还没年轻过的时候，没犯过傻呢？这丫头也就是蠢得格外突出一点罢了倒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他原本的打算是既然这丫头自己想通了要回家，那自己也算仁至义尽，干脆就把她送到前头不远的那个望山镇，让她自己想法子搭车回去也就算是善始善终了。
白时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从青石寨王坝那老王八密室里摸出来的东西——一块入手冰凉，仿佛能吸走人魂魄的黑色怪石，还有那封语焉不详，透着诡异的旧信。
这石头绝非凡品。
白时凭着多年摸爬滚打出的直觉与先前的摸索几乎可以肯定这东西里头藏着大秘密，甚至可能关系到某种能让他变得更强的力量。
这比什么金银财宝都让他上心。
两人一前一后，在荒凉的山野间跋涉。
山路泥泞难行，一脚下去能陷到脚脖子，拔出来都费劲，两旁的树木不少在昨夜的混战中遭了殃，烧得焦黑或是被刀斧砍得七零八落，挂着破碎的布条和难以名状的零碎。空气中那股血腥和焦糊味，混着雨后的土腥气，钻进鼻子里，让人直犯恶心。
唐珂显然是吃不消了。
她本就不是什么练家子，这几日又是惊吓又是奔波，昨晚更是一夜未眠还哭了个死去活来，此刻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干裂起皮，走路都有些摇晃，全凭着一股子不知从哪儿来的倔劲儿在撑着。
白时走在她前面几步远，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打量着四周。
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
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路边一丛灌木旁。
那里，一根细小的树枝有新折断的痕迹，断口带着绿意，角度刻意，像是有人匆忙间不慎蹭断又试图掩盖，却留下了更明显的破绽。
旁边湿软的泥地上还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印记，浅得几乎看不见，像是某种特制的薄底快靴留下的一角。
有人跟着。
而且是个身手相当不错的家伙，至少在潜行匿踪这方面。
白时心里瞬间有了判断。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这小贼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干什么，我没去找你，你反倒还敢找上我了？真以为能从老子手里把那石头抢回去？
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窥视者总归是个麻烦，他得想个法子，要么甩掉她，要么把她揪出来。任由她留在暗处始终是个威胁，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关键时候跳出来捅刀子？
麻烦。
他心想，摸了摸怀里的石头确认它还在。
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也带来了一丝更深的不安。
耳边，似有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是蛊惑，又像是警告。
“啧……”白时几不可闻地啐了一口，“邪门玩意儿。”
前路漫漫，山道崎岖。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远处的山峦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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