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作者: 番茄牛奶
    小青很喜欢阮软,可能因为他是把自己带走的人,虽然他不经常陪自己玩,但小青还是喜欢他。

    小青围在他身边叫,一边叫一边用自己的头去拱阮软的手,然后仰起脑袋用鼻尖去蹭。

    湿的。阮软的手缩了回来,他没养过狗,原来狗的鼻子是湿答答的吗?小青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谢青山给他解释,这是它在邀请你陪他一起玩。

    阮软在捡到狗以后才开始学习如何养狗,它不是人,它还要吃东西,阮软和谢青山吃饭是因为谢青山带来的东西好吃,味蕾只要得到满足就好,而小狗吃饭要吃饱,一日还不止三餐。

    小青在阮软的脚底打转,抬起爪子去抓他的衣摆,阮软看懂了,这是它又饿了。

    小青容易饿,它容易渴,容易累,容易冷,容易害怕,阮软练剑时的剑气一不小心扫到了谢青山门前的竹,小青被他波及到,直接被吹飞了出去。

    谢青山伸手在空中抓住了一个白棉花团子,阮软收起剑后走了过去,谢青山摊开手,阮软看到小青的耳朵在发抖,尾巴蔫了下来,身体也瑟缩在一起,阮软的目光从小青的耳朵上移到谢青山的手指上。

    谢青山的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小狗的背,谢青山轻声说:阮软,你把它吓着了。

    阮软注视着它,然后他尝试着,他将自己的一根手指伸到了小狗面前。

    呜…呜…小狗仍在呜呜咽咽,但是闻到熟悉的气味,它还是伸出舌头,颤巍巍地舔了舔阮软的手指。

    湿答答的。

    “小青…?”

    这是阮软头一次在江摧与面前露出别的表情,他的眼神不再总是那样漠然,仿佛一个焦点,阮软的眼睛中出现了其他事物。

    小青兴奋地摇着尾巴,压低前肢,它看起来跃跃欲试,似乎是想立马扑到阮软身上。

    “汪汪!”

    小青跳了起来,然而它的四肢太短了,还没跳起来就被江摧与提前揪住了它命运的后颈。

    “什么小青?小鬼?你认识它?”

    江摧与的眼神在阮软和小狗之间来回徘徊,眼前的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从这条狗出现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江摧与原来也有一只狗,是只老狗,印象里那只狗比江摧与站起来都高,它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有一身乌黑的毛发。

    江摧与饿了,狗就给他叼来一个馒头,江摧与渴了,狗就用嘴把江摧与的手轻轻衔住,然后带他去偷别人水缸里的水喝,江摧与狼吞虎咽,喝的衣服都湿了,这时他被主人家发现,他们嘴里怒骂着向他冲来,那只大狗像他的守护神一样挡在江摧与面前,冲他们大声吼叫。

    江摧与都不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了,是个女人吧,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江摧与看到那只大狗被踢开了,然后它又爬起来,它又冲过去,江摧与的手开始颤抖,喝下去的那些水全都变成了他的眼泪,江摧与大声喊道:妈妈——

    “汪!汪!”

    小青在江摧与手中挣扎,四肢乱飞,尾巴不停地扫过江摧与的手背。

    江摧与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小青,他想,原来他之前就是因为这只狗才把阮软放过了。

    “难怪…难怪我说它怎么会突然跟着我…原来你们认识。”

    江摧与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越来越笃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小青出现的时候江摧与正准备就地就把阮软的衣服给扒了,拿走金丝甲,然后才好杀了他。

    江摧与这样做了,他扒着扒着,阮软的衣服散开了,江摧与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狗叫,声音很小,然后又变大,越来越大声,喊的很响亮,但很稚嫩。

    江摧与回过头,看到一只小白狗,四肢那么短,江摧与比它高多了,狗的眼睛像水井一样黑漆漆的,江摧与愣了愣,那只小白狗就迈开四肢跑到了江摧与脚边,然后咬住阮软的衣服摇起尾巴。

    呜—汪!

    小狗冲他呲牙,江摧与能看到它嘴巴里的乳牙都还没换。

    ……

    原来是只狗啊……江摧与眨了眨眼,他的心情忽然又变好了,他伸出手,小狗咬住他的指头。

    只有一点痛,江摧与笑了,他的眼睛里都是这只小狗,他放轻语气对它说:你要救他吗?

    汪!汪!

    江摧与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觉得真好笑。

    “你真的要救他吗?”

    小白狗警惕地看着他。

    于是江摧与决定了,伸手把小狗的后颈揪住,然后把阮软拉起来揽住他的腰,他的语气似乎很随意。

    “那就救吧,你是我的了。”

    回忆中止,江摧与在小青想扑到阮软身上时把它抱到了自己怀里,小青努力探出上半身,还想往外扒,江摧与手臂一伸,又轻轻松松把它捞了回来。

    他好整以暇地俯视着阮软,还有怀里的这条小狗,或者说,是阮软的狗,江摧与看到阮软皱起眉,眼中逐渐出现些许称得上不善的情绪。

    江摧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他佯装惊讶道,原来你不是天生没有心。

    汪!小青在江摧与的怀里乱动,阮软冲他冷声道:放开它。

    “为什么?”他力气太大,要拿捏一只可怜的小狗着实简单,甚至不需要太多分心,而阮软现在就像他怀里的小青,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

    江摧与突然想了个好点子,他想…

    小青舔了舔江摧与的手,四肢扒在他的手上,毛发已经在挣扎间被弄乱了,现在像一团乱糟糟的白毛球,小青大概是被压的有些不舒服,所以它只能想到用这种方式舔舔江摧与,讨好他,提醒他。

    江摧与感受到手腕上有些湿润的触感,他顿了顿,忽然……他看向阮软,语气变得玩味起来。

    “喂,你来舔我的手。”

    阮软睫毛微颤。

    江摧与又大声了点,他说:没听到吗?小鬼,我说…

    江摧与伸出手,把指头放在阮软嘴边。

    “舔我的手。”

    阮软瞥他一眼,忽然启唇迅速骂了他一句:混账东西。

    这话是跟谢青山学的,只是可惜谢青山会的也不多,阮软只学了这一句。

    江摧与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本来就生的浓艳的一张此时更是添了几分俏丽的讶然,江摧与的唇角有一颗小痣,说话时随着他的舌头上下翻动,像蝴蝶茧在皮囊下左右推攘,活色生香。

    江摧与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要?”

    阮软说:滚开……唔!

    江摧与的两根手指忽然塞进了阮软的嘴巴里,他动作粗暴,谈不上什么耐心,手指强硬地按压住阮软想往上顶的舌头,然后不断向深处探去,指尖笔直,竟然直接扼住了阮软的咽喉处。

    “唔…唔…”

    江摧与用两根手指在阮软的口中搅动,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神色来。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阮软快不能呼吸了,他的呼吸在咽喉就被江摧与堵住了,每当他想呼吸的时候江摧与就会重重按压住他的舌根,堵住他的嘴巴,上气不接下气,阮软竭力将自己的手攀到江摧与的手腕上。

    “放…放开…”

    江摧与面无表情。

    阮软想吐,眼前又一阵阵的晕眩。

    混账…混账东西!

    罕见的,阮软对江摧与真的起了一丝杀心,不是对对手,不是对敌人,而是对江摧与这个人。

    如果他能再死一次就好了,阮软会把他的头砍下,然后把他的心脏用哗然剑剖出来,如果江摧与能再死一次,阮软会把手指塞到江摧与自己的嘴里,然后把他的四肢捆住扔到水里。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阮软的眼尾因为窒息又渐渐漫上一层水雾,灵力枯竭的身体太弱了,即使他用力地咬着江摧与的手指也只不过是让他流了一点血,血水混着涎水滴滴答答流了下来,滴到床上,晕开一朵花,血丝交织。

    江摧与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江摧与的手指为什么这么长?江摧与的指头上还有茧子。

    阮软头晕目眩,渐渐的,他又想起来江摧与差点被他杀死的时候,不是缚杀阵,不是丹药,早在那把哗然剑抵住他喉咙的时候,他就应该…

    汪!小青从江摧与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它跳起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唔!”

    江摧与的动作停下了,片刻后,他把手指从阮软口中拿了出来,阮软仰躺在床上,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偶尔口中会溅出一些血渍,粘到阮软的下巴上,阮软咳的越来越急切,越来越大声,几乎想要吐。

    难受…

    阮软头脑发懵,江摧与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现在这个样子才算好看,小鬼。

    他的视线扫过阮软有些凌乱的发丝,正在缓慢聚焦的双眼,急促呼吸的鼻头,还有沾上了血滴,像含了一口红蕊花的嘴唇。

    像只兔子。

    江摧与恶劣地想着,手背缓缓贴到阮软的脸颊边,滑了滑。

    ……

    眼珠转动,感受到阮软的视线,江摧与无声冲他比出一个口型。

    “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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