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

作者: 朕澜
    睡了个不踏实的觉,欧尼耶特从棉被和眼泪的包裹中醒来,应该是傍晚。今天的傍晚像极了一曲极致的蓝调,萨克斯悠扬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来。欧尼耶特把手撑在窗户边上,不带任何感情看着所见,就像在一部古早的电影画面里。

    欧尼耶特想:因为上帝知道我不相信他,所以他经常不经过我同意读出我的心思,在接连打击我后,把我的心涂上蓝色,在自然中展现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

    他现在有太多想说的,想骂的。再多经历一年职业旅程,他见证了更多商业交易。他见证了一个心怀满志的新秀,在几场磨合后好不容易融入比赛,却被当做交易的添头交易走,他吓坏了,他怀疑自己,越来越不自信,他被当做烫手的山芋,敢想象吗,联盟一共30支球队,他一个赛季换了5支球队,而且这五支球队在分别东西部,在这个城市屁股都没坐热被迫去另一个城市,如此折腾,他沦为边缘球员,欧尼耶特对他追踪最后的消息是,他被裁员了……

    首轮第6顺位,很好的孩子。

    当时谁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结局,这比到职业生涯后期力不从心而不被球队信任更可怕。

    欧尼耶特逼自己再想出一个能让自己思考的事——哦对了,关于杰森·怀亚特和西雅图超音速的事。

    杰森·怀亚特和自己一样都是西雅图人,杰森·怀亚特选秀的时候,被家乡球队西雅图超音速选中,但是后来,西雅图超音速搬到了另一座城市——俄克拉荷马,并改名叫雷霆,且没有继承超音速的队史。所以,俄克拉荷马雷霆是一支完全的新球队,欧尼耶特在职业生涯中也待过这只队伍。

    杰森·怀亚特跟欧尼耶特发过消息,大概就在他这个赛季输掉最后一场季后赛后,说:要不要一起重建超音速?

    重建?超音速?

    欧尼耶特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且也提出问题,而杰森的回答是:西雅图,是根。

    细细吸溜,砸吧这句话,欧尼耶特算是嘬出这句话的味道来了——只有西雅图超音速复活,杰森才有根,俄克拉荷马雷霆,当他为了总冠军不顾一切和金州勇士一拍即合,完成投敌的那一刻,全俄克拉荷马球迷的心死了,而真正的杰森·怀亚特也死在了那一天——2016年7月15日。

    杰森一直把自己当做金州勇士队的老大,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这一点,包括勇士队的上层,球员,球迷,但是人们又承认他对球队的贡献——两个总冠军。他应该是联盟里要人们复出最复杂的情感去看待的人。

    执着于让杰森·怀亚特寻根的事情,是他和多奇·格林的某次季后赛赛后的一次争吵,当多奇·格林说出那句直到现在联盟里还津津乐道,被人使用的公式之句:“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是总冠军了。”

    格林公式在NBA的意义就此诞生,但是此后杰森怀亚特奔走篮网,太阳,都没有打破这个公式。(请看作者说)最后杰森只是在太阳普通退役。

    欧尼耶特·费尔奇尔德之所以对重建超音速没有激情,是因为当球队搬迁解散时,他还没开始接触篮球,2008年,他才11岁,母亲刚去世,自己在为生活拼搏中,那天晚上街上很多人,他们都没睡,他以为是帮派的人们在悼念母亲,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们只是在悲伤球队的搬离,在第二天的报纸上,他看到了大大的标题“西雅图夜未眠,众人为西雅图超音速的搬离感到悲伤。”这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其中意义的,所以他有一些无感。

    不想了,走吧,该去圣安东尼奥了。马刺在等自己。

    第二天中午,欧尼耶特到达圣安东尼奥,边和大伙一起享用午饭,边聊着当年低谷的马刺,马特·桑米满是对欧尼耶特的崇拜,让欧尼耶特觉得不真实。马特·桑米所在的马刺已经开始走上坡路,虽然说那个动力是他本人,但是欧尼耶特所在的马刺是挣扎的,所以马特崇拜欧尼耶特坚持坚守,在几乎是一人的力量下,把助攻化作一个个烙好的饼,直塞给队友吃下,运气好的话,球队角色球员给点力,还能让主力及时休息,让球队进入季后赛。马特·桑米欣赏欧尼耶特的带队能力。

    饭后,大家去球场一起打养生球,欧尼耶特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的打球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自己参加选秀前最后一场大学篮球赛。面对马特的传球,他感觉球速好慢,等了一会儿后,欧你耶特发现不对劲,他赶紧动一动自己的身体——能动,但是大家都一动不动,连球都悬浮在空中。

    “什么情况……”

    欧尼耶特紧张环顾四周,突然他发现两个女孩突然出现,向他走来,其中一个女孩拿起悬浮在空中的篮球,在手上耍一番后传给旁边的女孩,那个女孩接到球后往身后一扔,球应声入网。

    “3分,好球。”

    “我在做梦吗?”

    “欧尼耶特·费尔奇尔德,你想重新开始职业生涯吗?你想改变联盟和自己吗?”

    “你是?”

    “维克多·美第奇,这是我朋友凯撒·穆雷,帮助你和你朋友的系统。”

    “重新开始职业生涯?”

    凯撒:“你的任务是改变你的职业生涯,尽量改变联盟。”

    “为什么?”

    维克多:“因为你心有不甘。跟你的朋友们回去,拿下总冠军,重建西雅图超音速。”

    “啊?有什么条件吗?”

    凯撒:“你要和我们做交易?不用。”

    欧尼耶特摇摇头:“算了,联盟不可能会改变的,改变联盟?大家早没有那么单纯了,联盟不会跟着球员的幻想走的,看得是上面那些人的指示,商业,联盟,重点在——商业。”

    “球员也是让联盟商业化的条件。”

    “是,但是我不能做到改变每一个人,联盟这么多人,说不定会是个蝴蝶效应的麻烦事,我要是做了会影响真的联盟的走向,好坏根本不在掌握范围内。”

    “所以你拒绝?”

    “是的。”

    “好吧,生活愉快。”

    维克多·美第奇和凯撒·穆雷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篮球也落在地板上。

    “前辈,你还好吗?”马特·桑米问道。

    “还好,没事,继续吧。”

    在圣安东尼奥度过了愉快的几天,欧尼耶特为了放松自己的心情打算去洛杉矶转转,谁不定还能碰到几个熟人——总决赛最后一场实在湖人主场,大家说不定会把洛杉矶当做休赛期度假第一站,这次总决赛现场来的明星可真不少。

    12岁时欧尼耶特第一次知道洛杉矶湖人,那时他还在西雅图,是在某快餐店的破烂电视上看到的比赛,看完后他便爱上了这只球队和篮球,于是对“天使之城”的美好幻想就充斥在欧尼耶特的脑袋里,帮派里的人说,洛杉矶的夕阳很美——

    确实。

    有时候欧尼耶特去洛杉矶打客场球时,如果是早场,比赛结束出场馆时就会看到鲜艳的夕阳,欧尼耶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能说,它真的非常非常美,百看不厌。

    这次来也不例外,坐在酒店的阳台上静静欣赏美好的时刻,再拍下照片发个ig,并配文道“In Los Angeles.”

    这种美好总是转瞬即逝,天很快暗淡下来,但是片刻的宁静也持续不长的时间。

    晚上,欧尼耶特准备入睡时,麦克斯·穆勒打来电话,接起来,他急匆匆说道:“孩子,我给你发了一个地址,快过来,出事了,我看你在洛杉矶。”

    “哥,什么事?我是在这里。”

    “杰森·怀亚特,他要跳楼,你是他老乡,来劝劝他!快!孩子!快!”

    “好的我马上来!”

    欧尼耶特马上出门,看了看地图后,发现离自己这里并不远,就隔了两条街。他出了酒店门就尽力飞奔,很快就到了地方。

    “孩子,这么快就来了?快,去和他说两句话。”

    那个楼也不算太高,欧尼耶特在慌乱中数了数——大概九层。但跳下来足以致命。

    “怀亚特!你在干嘛?快下来,我们一起会西雅图吧!”虽然欧尼耶特不想回西雅图,但是为了保住一条人命豁出去了。

    “回西雅图干嘛?西雅图有什么?超音速吗?超音速已经没有了!”

    欧尼耶特正不知道讲什么时,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那我们帮你重建超音速。”此人是杰克·辛普森。没记错的话,他是洛杉矶人。

    一个洛杉矶人说要帮西雅图人重建超音速,是真的很想救人了。

    “真的?”

    “真的,欧尼耶特也同意!”

    “那我下来。”

    杰森·怀亚特真的下来了,不知道多久,大楼的工作人员出来说:“看了监控,他回他的房间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杰克和欧尼耶特和麦克斯聊了一会儿怀亚特和超音速的事情后单独咖啡厅叙旧去了。

    “好久不见了哥,上次见你还是在马刺的时候。”

    “每次我们俩的球队碰到的时候,不是你大伤就是我大伤,真的好久没见了。”

    “谢谢你给我救场,我以为我说完他就要跳了。”

    “挺怀念在马刺我给你救场的时候,虽然不多,我当时想,这个弟弟真的不错,很少失误,我给他救场还怪英雄的。”

    “哥,没话不要硬夸。”欧尼耶特搅拌着拿铁笑着。

    “没有,我真的这么想的!”

    “哈哈……那我相信你。”

    “如果重建超音速的话,你有兴趣来当教练吗?”

    “你真的要重建超音速?”

    “嗯。”

    “为了杰森·怀亚特?”

    “不。”

    “那是因为什么?你又不是西雅图人。”

    “为了你。”

    欧尼耶特抿嘴,用一点傲娇的表情看着杰克·辛普森:“为了我干嘛啊,我又没说一定要重建起超音速。”

    “那你以后总要找个事干吧?你赚的钱从来不在自己口袋里,你现在没快啥钱了吧?”

    “我那叫捐款。”

    “那你以后干什么赚钱?”

    “哥,你想给我找工作啊……”

    “我怕你没钱吃饭饿死。”

    “我又没对象,不花钱,饿不死。”

    “这跟对象不对象没关系,你哥我也没对象,你要找个能赚钱的工作。”

    “再看吧……当教练我还要考教练证……”

    跟杰克·辛普森聊了很久,二人准备起身离开,欧尼耶特看到杰克·辛普森的杯子里还剩一点美式,就顺势低头咬着吸管喝完。

    “这个习惯多久了还没改?”

    “谁叫你每次都剩一点,不能浪费,这么多年了你还浪费。”

    “都37了还这么幼稚,怪不得没人要。”

    “哥你都46了还浪费不丢面吗?再说了哥你肯定要我。”

    “好你个欧尼耶特,打你,离了我谁把你当小孩?”杰克·辛普森边走边用左手弯曲夹住欧尼耶特的头,右手捏欧尼耶特的脸。

    “哥!疼!”

    一个晚上过去,夜深人静的时候,杰森·怀亚特还是跳楼了,第二天清晨人们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杰森·怀亚特把遗书放在了快拍上。

    “我的死无关任何人,纯是个人原因,我得了抑郁症。我的职业生涯中错误的选择大于正确的选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些荣誉在这些错误面前那么苍白。我不再寻根了,因为我准备逝去,对不起雷霆的球迷,对不起勇士的球迷,对不起篮网的球迷,对不起太阳的球迷,对不起尼尔·奥兰多和一众勇士球员,对不起亨利·布鲁克,对不起约翰逊·琼斯,对不起查尔斯·布朗,对不起大家,如果可以,请大家帮忙重建超音速吧,我的逝去是我身体不可控制的,就随我吧,晚安,这个世界和全世界的人们。哦,对了,我的小号都写在下面了,你们去随便骂我吧,反正我看不到。”

    清晨,公园长椅上,欧尼耶特靠在杰克·辛普森肩膀上听他读完了这一段遗书。

    “真可惜啊。”

    “好想让一切都回转。”

    “回转……是啊。”

    “这样就可以叫别人帮忙留个心眼看着杰森·怀亚特,他就不会死了。”

    “唉,一切都发生了,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样我们就可以为马刺拿一个总冠军了。”

    杰克·辛普森被欧尼耶特逗笑了。

    “那就太好了。”

    往后几个月,欧尼耶特决定和杰克·辛普森住一起,两人靠之前是NBA球星的流量去做自媒体赚钱。突然有一天,欧尼耶特躺在床上,想起了在圣安东尼奥那两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女孩。他赶紧跟旁边的杰克·辛普森讲了这个经历。

    “你眼花了吧,怎么可能呢?”

    “他们说她们能让我重来职业生涯。”

    “那是时空回转的意思?”

    “是的吧。”

    “这事够玄乎。”

    “比杰森的死更玄乎。”

    “啧,你进联盟迟,不玄乎,你要看他早年的决定,还有当年网爆他的,还有之前的,以为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挺好,其实心里已经成病了,算他撑得久。”

    “啊,我知道,网暴那阵,好恶毒”

    “好了不要讲了。逝者安息。睡吧,晚安。”

    “晚安。”

    欧尼耶特自从杰森·怀亚特跳楼后就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希望回转一切,如果,如果再来一次机会,杰森·怀亚特会不会修改他的选择,让他好起来呢。总之,回转的念头很强烈,强烈到想要立即执行,但是,那两个女孩在哪,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呢?为什么?自己和很多人,都配拥有更好的职业生涯,更好的生活,杰克·辛普森也是。

    “快出现吧,女孩们,我想回转一切,为了我也好,为了杰克也好,为了杰森也好,为了所有人也好。”

    第二天杰克·辛普森起床,去洗了个澡,把毛巾挂在浴室门把手上,就去楼下做早饭,做完早饭再上楼叫欧尼耶特起床。拿起卧室门把手上的毛巾甩在肩上,杰克·辛普森开门说道:“起床,欧尼耶特,太阳晒屁股了,小欧尼耶特——”

    “啊——!”

    “Oh,f**k!”杰克·辛普森拉开窗帘后惊讶到后退,摔在床上。

    “啊!哥,你压到我的腿了!干嘛!”欧尼耶特抬头,“Oh,f**k!”

    ……

    “所以说你们真的能回转时间?”欧尼耶特激动着问维克多和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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