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鉴定那边怎么说？”
“能够确定，那就是沈菊写的。”
“按她所说，二姐沈兰真的就要死在水里吗？”
“可是，我们真的要去沈家昼夜守着那个二小姐啊？”
“我们是警察，一不是保安二不是雇佣兵，怎么守。依她这两天在市局里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也不会去相信这么个空穴来风的事吧。”
坐在柳清言的办公室里的众人都显得有些疲乏。尤是刚从沈家那边赶来的这几个侦查员，光是和老沈讲明解剖的必要性就很费功夫，因为沈兰始终是阻拦解剖的那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柳队长今天早上去哪了？”
“二队领来一个电瓶盗窃的案件，柳清言去帮忙了。”牧厌给刚到不久的侦察科长续了一杯凉茶。
“牧队，我们来了。这是尸检报告。死因的确是贯穿心脏的那一刀，勒痕依然是死后伪装的。”
“至于这根绳子，我问了沈家的人，这是他们放在杂物间的一根麻绳，平常都是用来捆那些要扔掉的衣服用的。”
爻紫舟将一叠照片摆在桌上。遍布灰尘的杂物间内满是被翻动的痕迹，清晰的指纹和灰尘被移动的痕迹遍布整个杂物间。就在一面墙壁上，还挂着沈家四个小姐童年时期的合照。那四个小姑娘将年轻的小沈围在一起，五张笑脸装载着的是同一颗名为爱的子弹。
合照下的一个相框上，装着的不是照片，而是同样的一份手写纸条。是同样的三句话。
“这似乎已经是在明示我们去找沈菊了。”
“死亡时间判断为发现尸体前的一个小时。这是我和爻紫舟去大小姐公司那里取到的一些监控录像。”
“这个呢，是沿路的一些监控录像记录下的沈梅昨夜的行程。”
监控摄像头内，光是看影子就显得贵气的那个女人在下午五点多从一家公司走出，开车至两条街外的一个餐馆。餐馆里，沈梅与一众友人把酒言欢一直到八点四十，接着，她开车去了街边的一个公共厕所。车子停在一个有停车位的路边。
九点钟，沈梅似乎醉着，被一个身形较为瘦弱的人扛着上了车，那人随即开着车离开了视野。
“这些，是沈梅的血液检测报告。这叠照片是今早检查停在沈家车库的车的时候拍下的。”
“那个厕所状况如何？”
“在一个单人间里寻到了一些血迹，判断是大量的血迹都被蹲厕冲掉了。”
“沈梅的那些沾了血的衣服现在还在后备箱里。”
“还有要补充的吗？”
巫凡接过科长交来的一份报告：“这是沈菊学校提交来的物品清单。他们经过清点后，发现实验室里少了三罐□□。”
“几乎什么都对上了。”
“这是我们和沈竹公司交涉后，他们向我俩提供的一个电话记录。就在她失踪的当晚，一个电话直接打去了沈竹公司那里，说沈竹因为自身原因来不了了，随后就挂了。”
“把电话号码给老沈过目后，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沈菊的个人电话。”
从昨夜两三点再到今早的现在十点多，搜集出来的如此多线索一时间也让牧厌陷入了沉默与思考中。他也是只在一些照片和口舌中对沈菊有个印象。
“科长。”一个警员带着一些证物袋走来。
“有新发现。”
“这是今天早上在沈菊的偏房的衣橱里寻找到的日记本。当时她藏得很深，几乎是镶在了一块木板里。”
草草翻阅了几页后，牧厌捂着脸无助地下令，把老沈再一次喊过来问话。
——
柳清言不在的整个上午，她一直在主城区内的一个电动车行里处理着一个电动车瓶大量失窃的案子。而整个下午，柳清言几乎都在之井宫里，处理着家事。
柳清言感觉自己的焦虑症又要犯了。
这十来天，在微信里，柳清言总是听着骆延说着他们的新专辑的进度。从毫无头绪，再到签约，再到慢慢打磨出一些新歌。柳清言几乎从不过问她的工作进度以及一些内容，因为她知道，自己和骆延的工作内容都是些需要个人隐私的。柳清言几乎不插手骆延的工作，只是偶尔问一些情绪稳定的问题，骆延也几乎从不好奇柳清言经手的案件以及警局里的那些秘密。大家都有要紧的事处理，这对谁都好。
一般地，柳清言只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开心，或是有没有及时地填饱肚皮。因为这很重要，关系到她心理问题的康复。
像是今天，乐队里的矛盾终于还是出现了爆发。一个半月来，乐队一直在酒馆演出和录制专辑里寻找着平衡点，大量的忙碌以及始终找不到灵感的焦躁终于还是汇集到了一起，这造成了一次没有征兆的吵架。
一开始，是卫羽因为又一次弹错了这首歌的一部分乐句，他扔下吉他就准备出门一个人静静，却被骆延拽住。接着，韩良和盛双出来拉架，骆延说的几句话似乎把卫羽惹毛了，一下子就把这几年都憋着没说出来的脏话一口气全吐了出来。再接着，孟海和蒋檬他们也赶来了。
换了件衣服的柳清言赶到之井宫时，骆延正一个人坐在一条蓝色的沙发上，抽着烟，望着窗边的阳光，一动不动。而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做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靠近她。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柳清言吸引住时，柳清言和骆延像是有反应似的，几乎同时望向了对方。也几乎是在一瞬间，骆延马上偏过了头，可柳清言却看见她的脸上似乎沾着一些泪水。
柳清言几乎从未过问，骆延的那些朋友对自己是怎样的评价。她当然也不会去主动问，因为柳清言根本不在意那些好坏与否的评价。可是今天，事态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在从乐队的那些人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后，柳清言马上就知道，这就是一次很正常的吵架，骆延心里有些不开心，也有些疲惫，还有一点委屈巴巴，因为自己的朋友情绪上头而显得有些失态，且柳清言并不能在收到消息后马上就赶到自己身边。
柳清言站在骆延背后，却发现那些人都像躲着似的站得离她很远，像是很怕一样。
柳清言仍掐着眉，蹲下身和骆延细致地耳语了一阵。他们听不见柳清言说了什么，总之骆延掐了烟，抱着膝，再没了后续。
柳清言不是抱着惩罚什么人的心态过来的，她只是希望在她痊愈前的这阵子最好什么都不要发生，哪怕是一些风吹草动都别让骆延碰上。
有一些亲密的动作一般来说，柳清言只允许当两个人身处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时，才能做。像是现在，柳清言很明显地感到骆延她现在需要一些安慰，例如说拍拍肩膀之类的。然后，一个醋得飞起的念头冒了出来。
柳清言突然开始感到，那些拽衣服边角，摘眼镜，吹头发之类的动作，不应该被面前这些人看见。
柳清言轻轻地看了眼那些忽然就离得骆延远远的那些人，直到这一刻她也猛地才意识到，这些骆延的朋友们对她的心理状况并不非常了解，至少是并不非常关心，应该不仅是因为他们似乎都被自己这个警察吓得远远的，也有可能是长年累月的相处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大家都和骆延总是保持着某种距离，工作上大家亲密无间，私下里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因为大家的生活都不是完美的，大家对彼此都有一些意见和不满，但出于礼貌和某种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只是都互相保持着忍耐不说出来。这也挺正常的。
在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吓到了他们后，柳清言又一次蹲下，和骆延说了几句。然后，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开车回警局的路上，柳清言在脑海里不住地思考着之井宫里的一切。
柳清言不认为是骆延的那些朋友惹了她不开心。让她有些失态甚至不爽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当时的情绪不对劲，当时的情绪走向了短暂的失控，变得过于负面。吵架是正常的，因为还处在磨合期，甚至是需要一些适当的矛盾让他们的默契更上一层楼，也许日后大家坐在一起好好沟通一下，又能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柳清言看出了当时的所有人都有些情绪上头，因此对彼此都说了些平常都是藏起来的难听的话，而当一切和谐时，柳清言相信骆延能和他们好好相处，甚至是淡然地谈论起自己的心理疾病。可是生气时的人与人是很难能坐下好好冷静一会儿的，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敌意地看向对方，互相以敌意揣测对方，再亲密的关系里也总会有摩擦的时刻。
另外，柳清言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焦虑症犯了，自己又开始拿那种看犯人的眼光审视那些骆延的朋友，这可能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因为柳清言曾经听骆延说，他们干音乐的这一行总是和警察这个职业有着些微妙的关系，遵纪守法的总是比那些走钢丝绳涉险犯法的要轻松得多，因为这一行总是有些小众且见不得光，在发出作品收获流量前，大家都处于一个躲在卧室里看不见阳光的状态。
在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柳清言忽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有些尴尬。他们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在新生活里找到平衡点，也许当时自己有些气血上头，导致过于地站在骆延的角度，用一种可怕的审视的角度看待骆延的朋友。可平常时候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相信骆延和她的那些朋友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一次吵架就变得生疏。
柳清言觉得自己那时的确有些生气，所以有些先入为主地判断并否定了他们之间认识了几年的关系。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因为骆延的状态而有和他们大吵一架的冲动。因为柳清言极少目睹骆延和什么人发生冲突和口角，加之医生的忠告柳清言时刻记着，导致那时柳清言在接到骆延的电话时，下意识地就认为是有人不识好歹地把骆延惹毛了。
在意识到这可能不过是他们的音乐生涯中一次平常的爆发矛盾后，柳清言感到了一阵羞愧，刚刚自己表现出来的隐忍的愤怒的确让他们感到了一阵恐惧，因为他们平常在生活里压根没有机会和一个刑警产生什么接触。自己因为骆延的情绪变化也变得有些不受控了。对于他们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实在不该像刚刚那样。
在等着这个红灯的时候，柳清言给骆延发去了微信。
【替我向你的那些朋友道个歉，刚刚有些失态】
【没事，你早点回家好了】
——
刚刚巫凡打电话来，说沈家又死一个。二姐沈兰，死在了浴室里。沈菊完成了她的承诺。
八点钟，浴室里，沈家做饭的阿姨寻遍了整个沈家都没发现喊自己来做饭的二小姐沈兰。推开浴室门，那个阿姨发现二姐沈竹被倒吊在天花板上，那个倒钩上挂着绳子，绳子拴着沈兰的腿，脖子以下的整个部分被泡在浴缸里，黑色的长发像粘稠的浆糊一样悬着。
《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把那个倒霉的警察开膛破肚，把他做成天使的模样挂在囚笼的正上方。沈兰和这差不多。只不过是被倒吊着。
据先到的相稔润所说，滚烫的洗澡水烫烂了她整个脸。
“能够确定，那就是沈菊写的。”
“按她所说，二姐沈兰真的就要死在水里吗？”
“可是，我们真的要去沈家昼夜守着那个二小姐啊？”
“我们是警察，一不是保安二不是雇佣兵，怎么守。依她这两天在市局里表现出来的性格，她也不会去相信这么个空穴来风的事吧。”
坐在柳清言的办公室里的众人都显得有些疲乏。尤是刚从沈家那边赶来的这几个侦查员，光是和老沈讲明解剖的必要性就很费功夫，因为沈兰始终是阻拦解剖的那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柳队长今天早上去哪了？”
“二队领来一个电瓶盗窃的案件，柳清言去帮忙了。”牧厌给刚到不久的侦察科长续了一杯凉茶。
“牧队，我们来了。这是尸检报告。死因的确是贯穿心脏的那一刀，勒痕依然是死后伪装的。”
“至于这根绳子，我问了沈家的人，这是他们放在杂物间的一根麻绳，平常都是用来捆那些要扔掉的衣服用的。”
爻紫舟将一叠照片摆在桌上。遍布灰尘的杂物间内满是被翻动的痕迹，清晰的指纹和灰尘被移动的痕迹遍布整个杂物间。就在一面墙壁上，还挂着沈家四个小姐童年时期的合照。那四个小姑娘将年轻的小沈围在一起，五张笑脸装载着的是同一颗名为爱的子弹。
合照下的一个相框上，装着的不是照片，而是同样的一份手写纸条。是同样的三句话。
“这似乎已经是在明示我们去找沈菊了。”
“死亡时间判断为发现尸体前的一个小时。这是我和爻紫舟去大小姐公司那里取到的一些监控录像。”
“这个呢，是沿路的一些监控录像记录下的沈梅昨夜的行程。”
监控摄像头内，光是看影子就显得贵气的那个女人在下午五点多从一家公司走出，开车至两条街外的一个餐馆。餐馆里，沈梅与一众友人把酒言欢一直到八点四十，接着，她开车去了街边的一个公共厕所。车子停在一个有停车位的路边。
九点钟，沈梅似乎醉着，被一个身形较为瘦弱的人扛着上了车，那人随即开着车离开了视野。
“这些，是沈梅的血液检测报告。这叠照片是今早检查停在沈家车库的车的时候拍下的。”
“那个厕所状况如何？”
“在一个单人间里寻到了一些血迹，判断是大量的血迹都被蹲厕冲掉了。”
“沈梅的那些沾了血的衣服现在还在后备箱里。”
“还有要补充的吗？”
巫凡接过科长交来的一份报告：“这是沈菊学校提交来的物品清单。他们经过清点后，发现实验室里少了三罐□□。”
“几乎什么都对上了。”
“这是我们和沈竹公司交涉后，他们向我俩提供的一个电话记录。就在她失踪的当晚，一个电话直接打去了沈竹公司那里，说沈竹因为自身原因来不了了，随后就挂了。”
“把电话号码给老沈过目后，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沈菊的个人电话。”
从昨夜两三点再到今早的现在十点多，搜集出来的如此多线索一时间也让牧厌陷入了沉默与思考中。他也是只在一些照片和口舌中对沈菊有个印象。
“科长。”一个警员带着一些证物袋走来。
“有新发现。”
“这是今天早上在沈菊的偏房的衣橱里寻找到的日记本。当时她藏得很深，几乎是镶在了一块木板里。”
草草翻阅了几页后，牧厌捂着脸无助地下令，把老沈再一次喊过来问话。
——
柳清言不在的整个上午，她一直在主城区内的一个电动车行里处理着一个电动车瓶大量失窃的案子。而整个下午，柳清言几乎都在之井宫里，处理着家事。
柳清言感觉自己的焦虑症又要犯了。
这十来天，在微信里，柳清言总是听着骆延说着他们的新专辑的进度。从毫无头绪，再到签约，再到慢慢打磨出一些新歌。柳清言几乎从不过问她的工作进度以及一些内容，因为她知道，自己和骆延的工作内容都是些需要个人隐私的。柳清言几乎不插手骆延的工作，只是偶尔问一些情绪稳定的问题，骆延也几乎从不好奇柳清言经手的案件以及警局里的那些秘密。大家都有要紧的事处理，这对谁都好。
一般地，柳清言只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开心，或是有没有及时地填饱肚皮。因为这很重要，关系到她心理问题的康复。
像是今天，乐队里的矛盾终于还是出现了爆发。一个半月来，乐队一直在酒馆演出和录制专辑里寻找着平衡点，大量的忙碌以及始终找不到灵感的焦躁终于还是汇集到了一起，这造成了一次没有征兆的吵架。
一开始，是卫羽因为又一次弹错了这首歌的一部分乐句，他扔下吉他就准备出门一个人静静，却被骆延拽住。接着，韩良和盛双出来拉架，骆延说的几句话似乎把卫羽惹毛了，一下子就把这几年都憋着没说出来的脏话一口气全吐了出来。再接着，孟海和蒋檬他们也赶来了。
换了件衣服的柳清言赶到之井宫时，骆延正一个人坐在一条蓝色的沙发上，抽着烟，望着窗边的阳光，一动不动。而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做着什么，却没有一个人靠近她。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柳清言吸引住时，柳清言和骆延像是有反应似的，几乎同时望向了对方。也几乎是在一瞬间，骆延马上偏过了头，可柳清言却看见她的脸上似乎沾着一些泪水。
柳清言几乎从未过问，骆延的那些朋友对自己是怎样的评价。她当然也不会去主动问，因为柳清言根本不在意那些好坏与否的评价。可是今天，事态有些超出她的预料。
在从乐队的那些人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后，柳清言马上就知道，这就是一次很正常的吵架，骆延心里有些不开心，也有些疲惫，还有一点委屈巴巴，因为自己的朋友情绪上头而显得有些失态，且柳清言并不能在收到消息后马上就赶到自己身边。
柳清言站在骆延背后，却发现那些人都像躲着似的站得离她很远，像是很怕一样。
柳清言仍掐着眉，蹲下身和骆延细致地耳语了一阵。他们听不见柳清言说了什么，总之骆延掐了烟，抱着膝，再没了后续。
柳清言不是抱着惩罚什么人的心态过来的，她只是希望在她痊愈前的这阵子最好什么都不要发生，哪怕是一些风吹草动都别让骆延碰上。
有一些亲密的动作一般来说，柳清言只允许当两个人身处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时，才能做。像是现在，柳清言很明显地感到骆延她现在需要一些安慰，例如说拍拍肩膀之类的。然后，一个醋得飞起的念头冒了出来。
柳清言突然开始感到，那些拽衣服边角，摘眼镜，吹头发之类的动作，不应该被面前这些人看见。
柳清言轻轻地看了眼那些忽然就离得骆延远远的那些人，直到这一刻她也猛地才意识到，这些骆延的朋友们对她的心理状况并不非常了解，至少是并不非常关心，应该不仅是因为他们似乎都被自己这个警察吓得远远的，也有可能是长年累月的相处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大家都和骆延总是保持着某种距离，工作上大家亲密无间，私下里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因为大家的生活都不是完美的，大家对彼此都有一些意见和不满，但出于礼貌和某种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只是都互相保持着忍耐不说出来。这也挺正常的。
在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吓到了他们后，柳清言又一次蹲下，和骆延说了几句。然后，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开车回警局的路上，柳清言在脑海里不住地思考着之井宫里的一切。
柳清言不认为是骆延的那些朋友惹了她不开心。让她有些失态甚至不爽的原因，也许只是因为当时的情绪不对劲，当时的情绪走向了短暂的失控，变得过于负面。吵架是正常的，因为还处在磨合期，甚至是需要一些适当的矛盾让他们的默契更上一层楼，也许日后大家坐在一起好好沟通一下，又能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柳清言看出了当时的所有人都有些情绪上头，因此对彼此都说了些平常都是藏起来的难听的话，而当一切和谐时，柳清言相信骆延能和他们好好相处，甚至是淡然地谈论起自己的心理疾病。可是生气时的人与人是很难能坐下好好冷静一会儿的，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敌意地看向对方，互相以敌意揣测对方，再亲密的关系里也总会有摩擦的时刻。
另外，柳清言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焦虑症犯了，自己又开始拿那种看犯人的眼光审视那些骆延的朋友，这可能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因为柳清言曾经听骆延说，他们干音乐的这一行总是和警察这个职业有着些微妙的关系，遵纪守法的总是比那些走钢丝绳涉险犯法的要轻松得多，因为这一行总是有些小众且见不得光，在发出作品收获流量前，大家都处于一个躲在卧室里看不见阳光的状态。
在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后，柳清言忽然觉得自己的出现有些尴尬。他们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在新生活里找到平衡点，也许当时自己有些气血上头，导致过于地站在骆延的角度，用一种可怕的审视的角度看待骆延的朋友。可平常时候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相信骆延和她的那些朋友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一次吵架就变得生疏。
柳清言觉得自己那时的确有些生气，所以有些先入为主地判断并否定了他们之间认识了几年的关系。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因为骆延的状态而有和他们大吵一架的冲动。因为柳清言极少目睹骆延和什么人发生冲突和口角，加之医生的忠告柳清言时刻记着，导致那时柳清言在接到骆延的电话时，下意识地就认为是有人不识好歹地把骆延惹毛了。
在意识到这可能不过是他们的音乐生涯中一次平常的爆发矛盾后，柳清言感到了一阵羞愧，刚刚自己表现出来的隐忍的愤怒的确让他们感到了一阵恐惧，因为他们平常在生活里压根没有机会和一个刑警产生什么接触。自己因为骆延的情绪变化也变得有些不受控了。对于他们而言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实在不该像刚刚那样。
在等着这个红灯的时候，柳清言给骆延发去了微信。
【替我向你的那些朋友道个歉，刚刚有些失态】
【没事，你早点回家好了】
——
刚刚巫凡打电话来，说沈家又死一个。二姐沈兰，死在了浴室里。沈菊完成了她的承诺。
八点钟，浴室里，沈家做饭的阿姨寻遍了整个沈家都没发现喊自己来做饭的二小姐沈兰。推开浴室门，那个阿姨发现二姐沈竹被倒吊在天花板上，那个倒钩上挂着绳子，绳子拴着沈兰的腿，脖子以下的整个部分被泡在浴缸里，黑色的长发像粘稠的浆糊一样悬着。
《沉默的羔羊》里，汉尼拔把那个倒霉的警察开膛破肚，把他做成天使的模样挂在囚笼的正上方。沈兰和这差不多。只不过是被倒吊着。
据先到的相稔润所说，滚烫的洗澡水烫烂了她整个脸。
随机小说：